东乡族现有人口51万余人(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)。主要聚居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东乡族自治县以及广和县、和政县、临夏县、康乐县和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。其余散居在甘肃省兰州市、定西专区、宁夏回族自治区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。
东乡语是东乡族的通用语言。东乡语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。许多词汇都与蒙古语基本相同或相似,汉语借词在东乡语中也占有相当的比重。东乡族没有本民族文字,通用汉语汉文。
东乡族信仰伊斯兰教。
民族的形成
东乡族是由14世纪后半叶居住在东乡一带的许多不同民族融合而成的。而构成其族源的成分,主要是信仰伊斯兰教的色目人和蒙古人。
那么,东乡人究竟是如何由以上民族成份融合而成的呢?形成东乡族人的主要成员——色目人和蒙古人又是怎样到了这一带呢?这是与13世纪元代在西北地区的军事屯兵活动分不开的。据史料记载,元太祖成吉思汗率蒙古军亲征中亚,附带了大批西域各族士兵和工匠,同时还征集了大批中亚壮丁,将其编为单独的部队,称为“签军”,协同蒙古人作战。这些称为“色目人”的中亚人随同蒙古军队东征西伐,公元1226年,成吉思汗率师第五次征伐西夏,围西夏城中兴府。围城期间,继续南下,“出西宁,破金属积石州、占河州,经临洮至六盘山下”。成吉思汗所率之师当然有大部分是从中亚签发来的中亚士兵和工匠。成吉思汗及其子嗣为了灭西夏和南宋,统一全国,巩固后方,留下部分由蒙古军为统领的签军和“探马赤军”,其中的色目人官兵,分别部署于临洮、河州及河州之东居高临下的东乡地区。元世祖忽必烈时期,与甘南交界的河州地区成为屯兵重地,由于中亚来的色目人大多原来就从事农业和手工业,很适合进行屯田,几百年来,这部分在东乡地区屯兵的信仰伊斯兰教的色目人与当地的蒙古、汉、藏民族经过元、明两代的长期融合,逐渐形成了东乡族。
反帝反封建斗争
历史上,东乡族人民曾遭到过沉重的民族压迫和阶级剥削。在清代200多年的统治下,东乡族一直处于十分艰难的生活条件之下。东乡族人民除受地主剥削之外,还要负担清朝地方政府的田税和差役。
新中国成立前,封建军阀和国民党的反动统治,也给东乡族人民带来过沉重灾难。尤其父、子、孙三代当兵的现象,使这里处于“集镇无人烟,乡村无少年”的凄惨镜地。
为了反抗压迫和剥削,东乡族人民曾与封建统治势力进行过不屈不挠的斗争,显示了他们的刚强、骁勇、富有斗争精神的民族性格。在清初,东乡族人民先后参加了西北回族米刺印、丁国栋领导的反清武装起义和撒拉族苏四十三领导的反清武装起义。清咸丰九年(1859年),阿不都串联起一批无法生活的乡亲,在东乡又举起义旗,清政府看到这颗东乡地区的火种有燃遍河州之势,立即派优势兵力镇压了这次起义,阿不都被杀。事隔两年后,阿不都的部下再次起义,在东乡族义军队伍中,以东乡杨家庄的王大汗、红柳滩陈家的大麻子、野松达坂的曼库、黑石山的十三兄弟率领的队伍最为著名。他们英勇善战,多次击退官兵的进攻,给清政府以很大打击。
东乡族在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中,也写下了光辉的一笔,至今在东乡族中还流传着东乡族子弟赴京打“洋鬼子”的故事。1894年,甲午海战中,北洋水师战败。清政府命令善战的董福祥率甘军入卫京师。董福祥由新疆赴京,途径甘肃时,又增调十营官兵随行,其中大部分是回族和东乡族。其中一位统领叫马忠效的,就是东乡巴素池地方的东乡族人。八国联军侵入大沽后,董福祥部下配合义和团围攻东交民巷的外国使馆。在八国联军占领大沽、进逼天津时,董福祥率回、东乡等族官兵进驻北仓,抗击侵略军。天津失陷后,董福祥率回、东乡等族健儿退守北广安门、东便门、朝阳门之间的防线,对侵略者进行了英勇顽强的抵抗。当俄军用大炮轰击时,守卫正阳门的董福祥部将马福禄带着援兵登城,奋力还击,与敌人展开夜战,不幸中炮牺牲。他的胞弟福贵、福全,弟子呈图、北图也都英勇牺牲。在这次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中,东乡族人民做出了重要贡献,发扬了高尚的爱国主义精神。
东乡“花儿”
东乡族的民间文学丰富多采,既有古老的英雄史诗、传说、故事,又有妙趣横生的笑话和富有哲理的寓言、童话;既有儿歌、谚语,又有高亢嘹亮、人人会唱的“花儿”。这些形式多样的口头文学,以特有的艺术风格,反映了东乡族人民从古至今各个历史阶段的社会实践、思想感情、美好理想和民族的心理状态,是东乡族人民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“花儿”是流行在西北地区的一种民歌。东乡地区的“花儿”有它的独特的风格,表现力强,能即兴将情感自然地融合一体,生活气息浓郁。
东乡族“花儿”属河湟“花儿”基本上四句一首,前两句先以物比兴,后两句才直抒胸臆。如“樱桃好吃树难栽/白葡萄搭起个架来/心里有话口难开/花儿里带上个话语来。”
“花儿”是男女青年表达爱情、沟通心理的重要方式。
米 拉 尕 黑
用东乡语吟诵的民间叙事长诗,是其民族文化中的瑰宝。这些史诗大部分采用拟人手法,描写英雄与恶魔的斗争,充满了神奇的想象力和大无畏精神,也表达了人民反对暴政,追求自由、幸福的理想和愿望。
《米拉尕黑》是东乡族最著名的叙事长诗,数百年在东乡族人民中口耳相传,经久不衰,影响很深。长诗叙述的是有个叫米拉尕黑的年轻的勇士,他的未婚妻叫玛芝璐,长得十分俊美,人品也非常贤德。在他们即将结婚的时候,国土受到了敌人的侵犯,米拉尕黑以国事为重,荷戈出征。临别时二人互赠信物,以表忠心,米拉尕黑送给玛芝璐半面圆镜,玛芝璐给米拉尕黑一把白豆和一双竹制的筷子。几年以后,战争接近尾声,在白豆开花的时候,米拉尕黑做了三个奇怪的梦,经一位长者圆梦,他知道是自己心爱的姑娘玛芝璐被强盗抢走了!米拉尕黑心急如焚,不畏艰难地攀上白云崖,找到一匹雪马,“十八马站只走了一眨眼”,“故乡的熟土横眼前”。他找到玛芝璐,“半面镜合成了圆盘盘,正是花色红月儿圆,清亮亮宝镜如水潭,镜子里孔雀吸牡丹”,恋人相认,携手用神奇的白豆和筷子杀退了强盗,乘上雪马,腾空而去。相爱的人终于结成了终身伴侣。
这种叙事长诗是一种说唱体,语言优美,形式自由,旋律结构随着唱词的长短和变化自由神缩。如《米拉尕黑》只有两个曲调,反复出现。易记易诵,吟唱起来,朗朗上口,所以广为流传,深受人民喜爱。
机智人物玉斯哈
玉斯哈是东乡族民间文学中吸引人的典型形象。他是许多滑稽故事和民间趣闻的主人公,同维吾尔族民间传说中的阿凡提一样,充满智慧和幽默感。他正直、勇敢,“外憨内秀”,常用巧妙的手法,把那些狡诈、贪婪的诺彦、财主、奸商治得发愣。同时,他还对劳动人民中间的一些缺点,如陈旧、迂腐、自私、主观片面的行为,用诙谐的语言和举动进行善意的批评和教育。如《愁肠》中,玉斯哈用巧妙的方法使朋友抗其赤明白了“钱财是愁肠的根苗”的道理。他把金镯子藏在牛皮里,送给朋友,又装做很着急地回头去找,想发财而又不乏诚实的抗其赤为这只镯子作了激烈的思想斗争,愁得几乎吃不下饭,终于决定交给玉斯哈,卸除了自己的思想负担。
东乡族的寓意故事和童话故事深沉隽永,意趣盎然。
服 饰
东乡族的服饰文化,经历了由繁入简的过程。
过去,妇女的上衣领圈及大襟,都绣有花卉,袖子宽大,滚两道边,上面也绣满了花;下穿套裤,裤管也滚两道边,后面开叉。逢喜庆大事,东乡族妇女上穿层层摞摞镶有假袖的上衣,下穿“花裙”,头戴银制的簪草头花,胸佩银制的牙签字、银牌,足蹬高跟花鞋。
男子的服装,多为宽大长袍、束腰带、挂腰刀,与蒙古族男子装束相似。
最近几十年来,东乡族的服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穿着开始与当地汉族和回族的相近,其特点主要表现在头饰上。妇女戴丝绸制的“盖头”,其少女及新婚妇女戴绿色盖头,中年妇女戴青色,老年妇女则戴白色盖头。男子戴白色或黑色的无檐小帽。
近几年来,小镇上的一些年轻妇女,已不在戴盖头,而喜戴白色小帽。
鸡尾献贵宾
在东乡族人的饮食中,最负盛名的是:“拉拾哈”(“拉面”或“刀削面”)、炸油香、“尕鸡娃”和手抓羊肉。“尕鸡娃”是招待贵宾的一种佳肴,吃时别有一番讲究,即将鸡的各个部分按等级分成十三个部分,分别给身份不同的人享用,其中以“鸡尾”最为尊贵,要给最受尊重的贵宾或最年长的老人享用。
“庄 巢”
东乡族人民日常居住的房屋有统一的风格。在东乡山区,沿着高低不平山势,一座座上下左右毗邻的院落掩映在绿树从中,错落有致,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。这种院落被东乡族人自称为“庄巢”。屋外是3米多高的土墙,内有空地。有的是四面盖房,有的是三面,多为土木结构的两面房,也有只盖一排的。房屋的建筑除了门窗以及梁、檩、椽用木制外,其他都用泥土制成。房屋的使用方法说明了东乡人恪守孝道和喜爱洁净的良好风尚。最好的“上房”是给老人住的,略次一些的“乔巴格”,才由其他家人居住。厨房是分开的,除做饭外,还要作为洗“大净”的浴室。
唱“哈利”的由来
东乡族人流行在婚礼上唱“哈利”。唱“哈利”是通过歌舞尽情表达人们对新人的祝福。新娘被迎到男家后,亲朋好友开始聚在一起欢唱“哈利”,众人(主要是青少年)和之,并按着节拍拍手后手臂、腿弯曲作骑马的姿势,左右转圈,有时随呼声前进后退。唱词由宾客即兴编唱,内容多为祝贺、颂赞之词。东乡人为什么迎亲时唱“哈利”呢?这在民间有一个美好的传说。
很久以前,在东乡境内名叫玛鲁马的山上有一条大蟒。这条大蟒吃人,使当地百姓无法安居乐业。一位姓鲁的东乡女子决心为民除害。鲁姑娘胆大心细,一只脚穿白鞋,一只脚穿黑鞋,右手拿一块白布和黑布,左手提一坛药酒,直奔蟒洞。乡亲们跟在她身后,手持弓箭、长矛、利斧等武器。鲁姑娘在洞口对着大家说:“我喊哈利阿宏纳,你们就前进;我喊折回阿宏纳,你们就后退隐蔽!”
鲁姑娘进入蟒洞,大蟒见是一个漂亮的姑娘,问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鲁姑娘答:“找女婿。”蟒说:“你就跟我成亲吧!”她说:“可以,请你先喝我带来的酒。”于是,大蟒将她带去的酒全部喝光,不一会儿就酩酊大醉。鲁姑娘在洞口高呼“哈利阿宏纳”,人们一拥而上,杀死了大蟒。后来,为了纪念这位为民除害的东乡女英雄,人们每逢婚礼喜庆都要唱“哈利”。
正月十五“耍火把”
东乡族除了非常重视伊斯兰教的尔代节、古尔邦节和圣纪节外,也过正月十五元宵节。节日这天,夜幕刚刚降临,就可看见村村寨寨的青少年手举麦草扎成的火把,跑出山庄,漫山遍野地奔跑。一个个大火把排成一字形的长龙,在茫茫夜色中,翻舞飞腾,异常壮观。东乡族耍火把,与南方有些少数民族的火把节有所不同,它没有歌舞聚会的场面,而是突出个“跑”字。青少年高擎火把,跑遍山川、地垄,因而具有一定的民间体育色彩。老年人及妇女则站在村头观望,人们怀着喜悦的心情,从漫山遍野的火把中看火的颜色。据民间传说,火色愈红,则预示着当地的小麦与胡麻会获得更大的丰收。
在正月里,东乡族的青年妇女和姑娘们都喜欢荡秋千。青少年则举行大“咕咕社”娱乐活动。
来源:《民族大家庭》· 南海出版公司1996年版